您的位置:首页 > 时事 >

序 过往,深埋流沙

22年前  17:00 萨尔贡南部荒野

丘陵的顶端,一名黎博利和两名瑞伯巴立于其上,极目远眺。

灼风呼啸,沙浪滚滚,视野中这片狰狞的沙漠正欲择人而噬,戴着小圆帽的黎博利点燃了烟斗,在烟圈中轻蔑地笑了笑。


【资料图】

“老爷,如果打算回头的话,你们还有最后的机会。”一名瑞伯巴阴恻地提示道,他长着野兽的头颅,头顶包着白布,两只小眼睛滴溜溜地直转。

“前方是死者的领域,越过这里的人,会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。”另一名瑞伯巴应和着同伴,他也长着一个兽头。

“放心吧,二位,这样的地方我去过不知道多少次了,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。”黎博利一脸轻松地回答,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兴奋与激动:

“终于到了这里,萨尔贡最南方的疆界,毗邻于焚风热土的区域,根据我的推演,这里便是古籍中仅剩只言片语的帝王谷,比沁礁之地的黄金城还要古老,是埋藏古萨尔贡王秘密的场所,也是每个考古学者毕生追求之处。”

“可不要觉得我们在跟你开玩笑,几年前,维多利亚的挖掘队浩浩荡荡地开进这里,只剩一个人逃出来,留下一句话就断气了。”瑞伯巴A用夸张的声线模仿道:“王,请饶恕我!”

“原来,维多利亚考古界盛行的传言‘王的诅咒’就是这么来的”,黎博利如蓝宝石般的双瞳散发出光彩,“听起来越来越有趣了。”

“啧,真是个亡命之徒”,瑞伯巴B冷哼道,“不过先说好,我们只带你们去离这里最近的小镇,然后就得你们自己想办法找路,而且别忘了我们的报酬,阿纳托利老爷。”

“当然,那就麻烦二位带我们找个村镇歇脚吧,太阳快下山了,我们得好好休息一晚上,明天再干活。”阿纳托利转向身后,朝众人招呼道:“各位,都跟上来!”

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

一行人骑上驮兽,顶着风沙在这荒野内跋涉,大概又过了两个小时,终于看到一个没有覆盖流沙的小区域,低矮的平房鳞次栉比地排布其中。

如同大炎塔克拉沙漠中的小镇一般,这座萨尔贡边境小镇依托在绿洲之中,卡普里尼、瑞伯巴和萨弗拉人混居于此,他们普遍是皮肤黝黑、白布缠头,既有常人面貌,也有野兽头颅,行为举止都透着一股古旧之气。

太阳即将落山,镇里的商铺也即将收摊,一行人靠着两名瑞伯巴的翻译,用金币换取了一些能够勉强凑合用的生活物品。然而,和大多数摊位冷清的境况不同,一个街角隐蔽的位置却聚集了一大堆人,朝着摊位里指指点点,热火朝天。

“嘿,老爷们,要不去瞧瞧这里特有的奴隶商铺。”瑞伯巴A对众人笑道。

“奴隶?不愧是萨尔贡的边缘地带,还保留着这种野蛮的体制。”一名考古队成员不屑地应答道。

“这里极少有外人踏足,或许从中可以窥见更多古萨尔贡的痕迹,还是过去看看吧。”阿纳托利招呼着,带领众人围了上去。

人群中,兽头萨弗拉人扯着大嗓门,用晦涩难懂的萨尔贡语向众人推销着他的货物——颈上套着项圈的卡普里尼小女孩,穿着破烂的衣物跪在地上,被萨弗拉牵在手中,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。

“嘿嘿,那奴隶贩子说,这是今天的重头戏,要卖二十个金币,我看聚在这里的穷光蛋是买不起的。”瑞伯巴B哂笑道。

“告诉那个萨弗拉,我买了。”阿纳托利斩钉截铁地道。

“嘻嘻,想不到你还好这一口,老爷,可是您还要付我们报酬,身上的金币怕是也不够吧。”瑞伯巴A脸上依旧挂着阴恻的笑容。。

“抱歉,各位,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场景,你们谁还有一点金币的,能借我一点吧。”

“队长,我们知道你好心,其实我们也看不下去这种事,只是,你看,我们兑换的萨尔贡金币都是你在保管……”考古队员无奈地摊了摊手。

“抱歉,是我欠考虑了……”

“20个金币吗?我这里有15个,先生再凑5个,我们一起买下就可以了。”

一句有些生涩的乌萨斯语打断了黎博利的话,众人望向声源,只见一个探险家打扮的瓦伊凡从人群中朝他们走来,头顶两支犄角将小圆帽卡于其上,看上去颇为滑稽,此时他友善地朝阿纳托利挥了挥手。

“成交,最后一件货物就由这群外来的老爷买下!”

两名瑞伯巴笑嘻嘻地充当着萨弗拉与黎博利、瓦伊凡之间的翻译,在众人或羡慕或排斥的目光中,买下那个小女孩。

“他们说你自由了,快回家找妈妈吧,别在这傻着了!”

随着瑞伯巴们的又一次翻译,小女孩停下了哭泣,似懂非懂地咬了咬手指,最后突然一溜烟跑远。

“真是个可怜的孩子。”阿纳托利叹了口气,转向了萍水相逢的瓦伊凡:“还没问过先生尊姓大名,来自何处。”

“大名不敢当,我叫伯纳德·伊斯塔兰,是来自哥伦比亚的气象学家,先生们是乌萨斯考古协会的学者吧。”

“正是,我叫阿纳托利·萨里耶维奇,是乌萨斯考古队的队长。”

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

20:02  沙漠小镇

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栋两层的简陋民居作为住宿场所,打点好驮兽、吃掉些许随身携带的干粮之后,劳累数日的考古队员们便各自睡下。

双月自遥远的地平线上升起,沙漠的夜晚冷风刺骨,阿纳托利独自靠在民居的大门上,对着空一无人的街道吞云吐雾。

“先生不去休息吗,你们明天还有艰苦的工作吧。”金发碧眼的瓦伊凡微笑着走上前来,手指上夹着一根香烟:“来,借个火。”

“伊斯塔兰先生,你也住在附近?”阿纳托利用纯熟的维多利亚语回应,掏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给他点燃,“你不是气象学家吗,为什么会来这种偏僻的地方。”

“哦,这个问题问得好。”伊斯塔兰凑近了黎博利,压低了声线:“我可以透露一下,我过去当过天灾信使,后来不干这事了,开始研究天灾的起源……”

“天灾的起源?这不是自然现象吗,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。”

“不不不,先生,我研究了好几年之后发现,根本没这么简单”,伊斯塔兰神神秘秘地接着道,“偶然的机会,我涉足了一些古籍,然后发现,古籍中记载的天灾表面上和现在的差不多,细节上其实差异很大,这些转变完全违背了气象学原理。”

“所以你就开始探究古迹,干起了和我们一样的事?”

瓦伊凡寥寥数语,给了考古队长巨大的震撼。

“真是个惊人的发现,值得我回到乌萨斯之后进行验证。”

“先生真是个明白人,我那些同事都以为我疯了,嘿嘿”,伊斯塔兰一脸满足地说道,“之后我就被布莱恩创生科技开除了,成为了自由研究者,好在积蓄不少,省着点用还能行,对了先生,叫我伊斯塔就好。”

阿纳托利点点头,年轻的瓦伊凡似乎与他非常投缘,彼此都有一见如故之感。

“我跑到这里来还有一个原因,那就是避灾”,伊斯塔兰声音更加低沉,“最近的萨尔贡非常不太平,你听说过吗?”

“一路上有所耳闻,似乎有很多支佣兵队伍在争夺‘沙卒小队’的某件物品,在伊巴特地区大打出手,我们也是绕道而行。”

“‘沙卒小队’其实是伪装成士兵的科研团队,领头的那个索恩教授是我的老同事了,他研究出了一个难以描述的源石装置,然后卷入了哥伦比亚军方、管理层还有萨尔贡王酋的政治漩涡中,被骗到了萨尔贡,估计这会都凉透了,还有他的弟子艾利奥特,那是个好孩子,真是可惜。”

伊斯塔兰一阵唏嘘感慨,连着吐出三个烟圈,接着道:

“倒霉的是我正好就在萨尔贡,要是被发现是布莱恩生创的前员工,一定会被抓,‘哥伦比亚粗口’!”

“这种悲剧在乌萨斯也发生了无数次,即便是一心追求真理的研究者,也会沦为当权者利益博弈的筹码,随时都可能被抛弃。”

神色黯然的阿纳托利一边说,一边摸出一块银色的怀表,打开表盖凝视半晌。

“噢~~阿纳托利兄弟,这是你老婆孩子吗,真是幸福的一家人啊。”

伊斯塔兰凑上前,看到了怀表内盖上镶嵌的照片——一对年轻的黎博利夫妇,男人英挺而沉稳,女人飒爽清丽的面容中满是温柔之色,男人搂着女人的肩,女人则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幼儿,他那对大大的蓝眼睛十分惹人喜爱。

“这是我的妻儿,每次我心情低落,或是面对险境的时候,看看他们就好了”,阿纳托利逐渐露出了笑容,“儿子三岁了,他在家里急切地等他的爸爸完成这次的考察。”

“看样子,兄弟你和你老婆都是乌萨斯的骏鹰一族,千年前乌萨斯的霸主。”

“早就没落了,我现在也就靠考古的成就混了个子爵,不过我老婆可不服气,我们中学时代就认识,那时我被欺负都是多亏她帮忙,一个女孩把三个男孩揍得跪地求饶”,阿纳托利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,一连吐出了五个烟圈,“毕业之后,她一心从军,被圣骏堡中央军事学院破格录取,现在已经是第四集团军最年轻的中尉,她最崇拜的就是近卫军同为骏鹰的将军和那位传奇般的温迪戈大尉,常跟我说要像他们那样建功立业……”

“别说了,兄弟,单身至今的我受到了大量的伤害。”伊斯塔兰笑了笑,又打趣地调侃道:“想不到你竟然有个漂亮的军人老婆,这样做研究也有底气了,不会像老索恩那样惨,只是家里大概是你老婆做主了,她不会跟你一言不合就揍你吧?”

“虽然性格是强势了点,但我还是能包容她的,还有,我也不怕丢人,我的确是需要她保护的男人啊。”

说罢,两人一起会心地大笑起来。

然而这只是短暂的欢愉,阴谋在黑暗中蠢蠢欲动。

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

23:02

黎博利甫一睁开眼睛,就察觉到利刃抵住了自己的脖颈。

“你是来自乌萨斯的阿纳托利·萨里耶维奇教授?请随我们过来!”

萨卡兹阴沉而不留情面的声音响起,阿纳托利下意识地举起双手,随着漆黑的不速之客走到民宿之外,十多名萨卡兹佣兵站成一排,而几个小时前与他聊天的瓦伊凡已被五花大绑羁押在一旁,面色沮丧。

“你们是佣兵?你们跑到这个荒僻之所有什么目的。”阿纳托利冷静地发问道。

“一方面,前来抓住这个布莱恩生创的叛徒,另一方面,哥伦比亚管理局对你的考古研究很感兴趣,乌萨斯的客人”,一名萨卡兹简明扼要的回答,“你的同伙已经被我们下了**,一时半会醒不了,就由你带着我们去找那个传说中的遗迹。”

“嘻嘻,老爷,你已经抓到了他,那我们的报酬……”

“过来吧,现在就支付给你们。”

在萨卡兹的招呼声中,考古队的两名瑞伯巴向导向他们走去,并对阿纳托利露出嘲弄的目光,“想不到刚刚还在讨论研究者的下场,现在就报应在自己身上了”,知道自己被出卖的黎博利在心中苦涩地自嘲。

“啊!!!”

伴随刺耳的惨叫,血液飞溅而起,两名瑞伯巴在顷刻间化作萨卡兹刀下亡魂,阿纳托利对此并不意外,只是厌恶地皱了皱眉头。

“剩下的人怎么办?”

“上头告诉我们,最好别跟乌萨斯结梁子,不过只是队长失踪,是可以理解的,对吧,阿纳托利教授。”

领头的萨卡兹一边冷笑,一边将一个罗盘递到了他的手中:“带我们找到遗迹,就能保住性命,否则,嘿嘿。”

黎博利并没有讨价还价的手段,他与失魂落魄的瓦伊凡对望一眼,无奈地点点头。

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

0:22  沙漠中

“往南走了这么远了,怎么还连个影子都没有!”一名萨卡兹不耐烦地敲打着腰间的大刀,“这个鸟人到底行不行。”

“老爷们,别急嘛,考古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。”伊斯塔兰刚多嘴一句,立刻被萨卡兹一耳光打的眼冒金星。

“住手,伊斯塔兰先生是无辜的!”黎博利喝道。

“无辜?布莱恩生创的人可不无辜”,萨卡兹轻蔑地回答,“你快点找到遗迹,他也能少受一点苦。”

“奇怪,经过我的推演,应该不需要走这么久就能看到遗迹,这是怎么回事。”阿纳托利停下脚步,只见夜幕下起伏的沙丘环绕四周,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任何变化。

“谁在那,出来!”

领头的萨卡兹一声大吼,吓了黎博利一跳。一处沙丘背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,娇小的身躯颤抖着显露出来,竟是傍晚被他和瓦伊凡买下便放走的小女孩。

“跟了我们多久了,小丫头,以为我真的察觉不到?”萨卡兹不耐地向她走去,“这么小就活得不耐烦了?”

“不……不是,我……我找得到你们想去的地方,我可以带你们过去。”

这是阿纳托利第一次听到这个卡普里尼小女孩开口,尽管是蹩脚的萨尔贡语,却令他的内心一阵震颤,对萨卡兹佣兵们也同样如此。

“丫头,如果骗我们,我的刀可不会因为你是个小孩就手下留情。”领头的萨卡兹饶有兴味地用萨尔贡语威胁道。

“我真的可以,请……请你们……随我来。”

说罢,她开始在前方引路,众人将信将疑地跟随着她在沙丘中左拐右绕。十分钟之后,最后一个沙丘也被他们甩在身后,视野骤然开阔,一座依托山陵建造的古建筑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。

“原来如此,这里的沙丘是按照某种阵型排布的,我们刚才走的路都是在原地踏步。‘王的诅咒’这么快就已经开始了吗。”

想到这里,阿纳托利冷汗直流,把目光转向了那位怯生生的小女孩:“这个小姑娘为什么找得到这里,如果不是她今晚我们真危险了,她到底是什么人?”

似乎感受到对方的目光,小女孩对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,眼里尽是感激之意。

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

0:01

这座建筑物的宏伟超出了黎博利的预期,尽管已经严重风化,三层石柱依旧坚挺地托举着三段宽广的横梁,两端长长的阶梯挂在建筑中心的位置,从底层直通第三层。第三层中央没有设门,方形的开口内是一片深邃的黑暗。

萨卡兹们点起火把,在小女孩的引领下,押着黎博利和瓦伊凡进入了第三层的开口内。随即,一个开阔的大厅呈现在众人面前,其两边的墙面尽是奇特的壁画和难以理解的古文字,而其最里侧,一座手持权杖的巨人雕像直抵大厅顶端,它长着鹰一般头颅,双目镶嵌着黄金,在火炬的照耀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辉。

“这是……传说中的王权之神荷鲁斯,在萨尔贡的其它遗迹里偶尔能发现的名字,想不到在这里能看到它的雕塑!”

阿纳托利暗自兴奋,眼前的一切对考古学家拥有无限的吸引力,令他浑然忘记自己正身处险境,直到身后的萨卡兹用刀尖抵住了它的后背。

“该你干活了,你不会啥都不懂就来这鬼地方吧,教授!”

“他是我的恩人,请您不要这么粗暴地对他……先生。”小女孩颤声阻止道。

“少废话,给我老实点!”又一名萨卡兹佣兵将她从地上粗暴地提起,但领头的萨卡兹阻止了他的行为:“控制住她就可以,这小丫头既然找得到这里,肯定还有用。”

阿纳托利望了望小女孩,又望了望伊斯塔兰,知道自己已无退路,哀叹一声后,独自来到雕像旁边。在火炬的照耀下,他发现墙面上有一块显眼的空白,其下是一个小台,台面上又有一个显眼的孔洞。黎博利心中一动,掏出一把小刀割开手指,将自己的鲜血滴入孔洞内。

“这里是伟大的王长眠之处,想要得到觐见王的资格,需要通过三重考验,其一,只有最为忠诚,愿为王献出心脏者才有资格;其二,只有最有勇气,无惧死亡者才有资格;其三,只有最为纯洁,心无恶念者才有资格,做不到这三点者,灵魂将被黑暗吞没,永受折磨……”

猩红的字符一排排浮现在空白之上,黎博利边看边念,众人也尽皆围拢过来。

“这些文字,并不是现在的萨尔贡语,你是怎么看明白的?”一名佣兵忍不住问道。

“这是古萨尔贡语,我研究过。”阿纳托利刚作回答,一阵沉闷的开门声传入众人耳膜,一个新的通道于荷鲁斯雕像的胯下逐渐张开,腐朽的味道从其中传出,扑鼻而来。

“看来,终于到正戏了”,领头的萨卡兹露出了满足的微笑,“哥伦比亚想要的东西,就在门内。”

“我已经等不及了,反正那边不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,说不定,我们还可以私吞一些财宝,哈哈!”一名佣兵露出了猖狂的笑容,握紧火把,迫不及待地进入漆黑狭长的甬道内……

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

“这是什么……源石技艺也不能用了,啊!!”

惨叫突如其来,众人迅速来到甬道口,只见黝黑的地面竟然整个下陷,如同沼泽地一般,萨卡兹奋力挣扎,但还是和他的大刀一并被地面彻底吞噬,同时,众萨卡兹伸手施法,也没有起到任何效果。

“这是怎么回事,教授!”领头的萨卡兹厉声质问。

“我刚刚翻译了这么大段文字,谁叫你们当耳旁风?”阿纳托利讥讽道,“要想知道遗迹中的秘密,需要通过三重考验,这肯定便是第一重,而且毫无疑问这个地方隐藏着某种力量,禁止了源石技艺的使用。”

“那怎么通过考验,你倒是做个示范啊!”暴躁的佣兵用刀刃抵住了黎博利的脖颈。

“哈哈哈,蠢货,这位教授必然是需要经过观察思考才能明白通过的方法,你们就这样逼他去,他要是死了,你们就白来了。”

瓦伊凡突然大笑道,他身旁的萨卡兹随即又愤怒地给了他一耳光,令他的面额高高肿起。

“打我……打我也没用,我只能建议你们再派点人去试试水……”

“‘萨卡兹粗口’,马上就让你去!”

“你们敢吗,哥伦比亚管理局抓我肯定是要抓活的吧?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别吵闹,伊斯塔兰先生说的没错。”领头者面色铁青地打断了那名的萨卡兹:“你,去试试!”

“头儿,你?”

“少废话,去!不然把你尸体扔进去一样可以试水!”

场面一时陷入死寂,伊斯塔兰对阿纳托利投来了狡黠的目光,而后者依旧是满眼忧虑,只对瓦伊凡微微点头。

萨卡兹浑身颤抖着走入甬道中,他的脚步很慢,第一步、第二步、第三步……到了第四步,地面突然张开狰狞的巨口,他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就不见了身躯。

阿纳托利似乎看出了一点端倪,但不敢确认。转眼又有两名佣兵为此送命,领头者终于下定决心,把阿纳托利拉到甬道前方:“‘萨卡兹粗口’,我承受不了更多损失了,你现在不行也得行,你死了我们就当白来了,赶紧上!”

黎博利深吸一口气,掏出怀表,看了一眼妻儿的照片,然后向里面踏出第一步,在他身后,瓦伊凡和卡普里尼小女孩都用无比紧张的眼神凝望着他。

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

“只有最为忠诚,愿为王献出心脏者才有资格!”

阿纳托利默念着,以奇怪的姿势一步又一步地前踏,地面没有任何变化,稳定地托住了他。

“走这段路必须保持左脚在前,萨尔贡所有古壁画里的人像都是这个姿态,这象征着绝对的服从。刚才的萨卡兹,都是在右脚往前猛踏的一瞬间被地面吞噬。”

黎博利一边思考,一边缓慢地走过了整段甬道。身后的萨卡兹众人也看明白了这一点,他们将瓦伊凡绑在大厅一根柱子上,用相同的姿势进入甬道中。

终于来到甬道尽头,考古队队长却又傻了眼,他发现前方不仅没有道路,还变成了一座峡谷,精致的大门立于峡谷对面,但万丈深渊横亘于前方,除非会飞,否则绝无可能抵达。

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

“只有最有勇气,无惧死亡者才有资格!”

阿纳托利凝视着黑暗的山壑,咽了口口水,本能却牢牢地束缚着他的双腿,令他无法前进。

“不能这样,伊斯塔和小女孩还在处于险境,如果就此放弃,就没有反击的希望了!”想到这里,他爆发出前进的勇气,对着无底深渊踏出一步——

并没有往下掉,而是踩到了实体,黎博利擦拭着眼睛仔细观察,看清了这座透明的桥梁。他内心狂跳,兴奋地快步向前,来到对侧推开了那扇门。

“这就是,帝王谷埋藏的秘密,我旅途的终点!”

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

在火炬的照耀下,金碧辉煌的最后一个大厅映入他的眼帘,更精美的壁画涂抹在四壁,身边堆叠的彩绘陶俑、石制雕塑令他如同置身一座大博物馆。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深处的黄金方台,一个神秘的造物闪烁着微弱金光漂浮于其上,它的形状如“T”字母上连接一个圆环。

但是通向深处的路并不好走,一座狭窄的“石桥”连接着他与那件物品所在的位置,“石桥”由无数个长方形石块拼接而成,而每个石块上都铭刻着难以描述的诡异图案。石桥两侧又是漆黑的深渊,不难想象掉下去的下场。

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

“只有最为纯洁,心无恶念者才有资格!”

阿纳托利清楚,不管前方还有什么陷阱,他也只有这条路可以前进,随后坚定地踏在了石块的图案上。

“教授,恭喜你解开了遗迹的秘密,你的使命完成了!”

最不想听到的声音还是传入耳中,黎博利无奈地回过头,只见萨卡兹众人也踏上了石桥,而领头者紧紧地掐住了小女孩的脖子。

“他们无法使用源石技艺,如果我拿到古籍里提到的‘安卡’,就能用它的力量展开反击”,阿纳托利瞥向身后的造物,又把目光投向满脸痛苦的小女孩,“但是,小姑娘可能会撑不住……”

“还不给我过来,你想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我杀死吗。”萨卡兹狞笑着加大了手中的力度,小女孩因为窒息而开始咳嗽。

“禽兽不如的混蛋!”阿纳托利喝骂着,把心一横,朝萨卡兹们走去。

“我们是混蛋,所以我们知道混蛋该怎么在这片大地活下去!”

领头者突然将小女孩抛起,令她在绝望的尖叫中朝沟壑坠去,黎博利纵身飞扑,抱住了下坠的小女孩,然后伸手抓住了石桥边缘。

“而自诩高尚的你,只会被大地埋葬!”

萨卡兹来到身体悬在半空的黎博利面前,举起了刀刃。

“对不起,拉莉莎、小伊凡。”阿纳托利绝望地闭上了双目。

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

“什么?这是什么?”

突然的惊呼又令黎博利睁开双眼,难以置信的情景呈现在自己面前——石块里的“图案”突然逸散出一团又一团黑雾,漆黑的锁链破雾而出,萨卡兹佣兵们毫无抵抗力地被锁链重重束缚。

“救我……救救我,我不想死!!”

领头者的面容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,他被锁链拉进了黑雾,他的部下也尽数如此,这支嚣杨跋扈的佣兵部队,就这么彻底消失在了神秘的遗迹中。

“心无恶念,嘿嘿,果然如此。”阿纳托利满足地干笑一声,然身体的重量已令他不堪重负,甚至连意识都开始模糊……

“不行……明明都到这里了,难道要就这么结束吗?”

就在这一刹那,圆台上的“安卡”散发出夺目的金光,刺目的光芒中,一名一袭白袍,皮肤黝黑的老者朝他走来,而老者的身边赫然是那位卡普里尼小女孩,阿纳托利甚至不知道自己怀中的小女孩是何时消失的。

还来不及惊讶,老者朝沟壑边缘的他伸出了手,发出了雄浑的声响:

“适格者,终于出现了!”

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◇

数日之后 返回乌萨斯的路途中

乌萨斯考古队最终在帝王谷取得了巨大收获,但由于萨尔贡的混乱局势,众人并不敢明目张胆地运走这些珍贵的文物,好在气象学家伊斯塔兰靠自己在萨尔贡黑市的人脉,给众人雇到了安全的车队。互相留下联系方式后,阿纳托利也与这位相识几天的挚友依依惜别。

考古队挤在一辆大巴内,其后是加以伪装的数车文物,尽管车内燥热无比,但他们并未因此烦躁——大巴中还有一位出人意料的来客,一名身着黑色带兜帽的风衣,面容姣好的女性菲林,用流利的乌萨斯语和众人相谈甚欢。

“您好,您就是乌萨斯考古协会的知名教授,阿纳托利·萨里耶维奇博士?”

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,正望着窗外的黎博利一怔,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向靠近自己的菲林。

“知名教授实在是太抬举我了,凯尔希女士,您和我队员们交谈时展现的才华才是令我叹为观止。”

“并非抬举,有幸拜读过您有关卡兹戴尔和莱塔利亚考古成果的著作,您不仅学识渊博,而且敢于冒着危险前往那些被战火笼罩的废墟,这种对真理的追求就超越了大多数学者。”凯尔希平静地陈述道。

“唉,说起这个,凯尔希女士您独自穿越荒野,万里迢迢地赶往乌萨斯才是充满了勇气的行为”,阿纳托利微笑道,“如果不是您,这群家伙可能早就被这燥热的大巴折磨疯了,该我感谢您才对。”

“彼此彼此”,银发猞猁也露出一丝淡然的笑容,“看起来您似乎非常急切地想要回国,是为了发表你们在萨尔贡的成果吗?”

“这倒不是,只是我的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我,他们肯定急坏了。”黎博利说着又摸出了怀表,满面春风地向菲林展示自己的妻子。

“恭喜您了,教授,希望你们的孩子能够健康成长。”凯尔希诚挚地向他祝福道。

只不过,阿纳托利有些敏锐地察觉,对方那双动人的翠绿眼眸,似乎一直用余光瞥向自己上衣衣兜的位置。

相关新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