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浪拍沙,聆听心灵之声。受访者供图
有这样一群高学历的年轻人:他们心甘情愿、无怨无悔忙碌一个月,不取老板分文。他们不聊“等价交换”,让旁人“一团浆糊”,让父母“难以理解”,甚至连绝大多数的同龄人,都在网上抨击他们“闲得慌”。
越来越庞大的这群人,正在排队体验这种“完全不谈钱”的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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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近“旅行义工”,探寻他们迥异常人的心路历程和人生感悟。
主角1 阿博,25岁,男,株洲市天元区人,毕业于湖南第一师范学院,目前为北京迷笛音乐学校一年级学生。理想:专业吉他手,乐队主唱。
“当生活停滞时,不论你往哪个方向挪一下,都是对的。很多人为别人活一辈子,不仅工作做不好,钱赚不到,更从未体验过人生的快乐……”
这些话,是阿博说的。
一头乌黑蓬松的头发,黑边眼镜后面,闪着两道明亮清澈而坚定的目光。初见阿博,第一时间就会想起那个风靡荧幕的“哈利波特”。
获悉记者的采访意图后,阿博很快调出了那条“义工朋友圈”—“星辰大海,才是永恒的归宿”。一张海边的背影,一句简短的话语。
2020年,阿博大学毕业,辗转于深圳、上海、北京,先后做过跨境电商、网络营销策划、自媒体等工作。
2021年4月底,阿博在“刷”豆瓣时,发现涠洲岛的“半月心邸”酒店招聘义工,一直向往大海的他毅然辞工,第三天就去了涠洲岛。
阿博的母亲接到电话后,对儿子此举很是惊讶,而且难以理解,因为他要“白干一个月,不拿一分钱”。
上岛后,阿博开启了义工生活:客人多时就帮忙上菜,闲时帮酒店喂喂猫、遛遛狗、除除草。晚上下班后,就和酒店的一帮年轻人一起吹海风,围观酒店大厨烧烤,当烧烤的香气四溢后,就围坐沙滩上,喝着啤酒,海阔天空,无拘无束。
老板包吃住,对义工的要求不高。义工不打卡、不考核,早上想啥时起床就啥时起床。
一个月的义工生活,对阿博影响深远。
酒店有个小哥哥,广东茂名人。初见,幽默风趣、乐观豁达,特别乐于助人。但,在博取大家信任后,这个人四处向同事借钱,最多的一个同事借出了3万元。然后,他就消失了。后来大家才得知“这个失踪的小哥哥”是个惯犯,属于“干一票就闪人”的那种。
“他给我们的快乐是真的,但骗我们也是真的。人,很复杂,你不能说他完全是个坏人。不怀害人之心,但防人之心不可无。”
如果说“被骗”给了阿博这群年轻人一次“生活的毒打”,那么人生目标的树立,则是阿博这次义工之行最大的收获。
因为做义工很自由,能思考的时间多,多得可以让“满负荷的心灵完全放空”。有一个晚上,阿博在听了几曲驻店歌手的吉他弹唱后,沿着海边散步。从小热爱吉他的他陷入沉思,思虑良久后做出了决定:这辈子,就走吉他这条路了。爱好融于工作,工作就是快乐,岂不快意人生?
记者采访完毕,阿博给记者弹唱了一曲《天空之城》。上初高中时,吉他只是阿博的爱好,现在的他,走上了专业吉他手的路,在中国顶尖的吉他老师指导下,他的技艺突飞猛进。悠扬的旋律,清脆的弦音,明日的新星,或许可以从株洲冒出呢?谁也说不清!
“网上喷我们的人很多。如果他们没有和我们一样经历过,就永远体会不到这其中的乐趣和意义。”阿博说。
主角2 小汤,女,25岁,长沙宁乡人,毕业于湖南农业大学,目前供职于长沙一建筑咨询公司。理想:建造师。
记者联系上小汤时,她正在西双版纳旅行。按下接听键的那边,传来她兴奋的叫喊声“我看到雪山啦……”虽不曾谋面,但从电话中能感受到她是个乐观、阳光的女孩。
“最怀念涠洲岛的日落和叫花鸡,日落很美,叫花鸡很香……”她说。
2021年,离职在家的小汤也“刷”到了阿博看的短视频,了解大概情况后,她就预订了次日的火车票,前往目的地。
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,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是那么和谐。吃着管家小哥哥的烧烤,还有酒店大厨的石斑鱼、皮皮虾,骑着小电炉,围着海岛肆意地疯,那一个月的义工生活,是小汤20多年来“最没有压力、最自由、最快乐的时光”,就连酒店来自东北的服务员阿姨都羡慕表示“如果年轻十岁,也一定要体验下这种生活”。
她的母亲已去世,父亲对小汤的义工决定“难以接受”,这个事情不仅赚不到钱,还要花钱,对以后的发展,究竟有什么好处?
“没有几人能真正体验到根本不谈钱工作的那种快乐。那种轻松,是一种心灵的彻底解脱。那段时间,可以让你去思考人生,思考未来,思考快乐的意义……”小汤这样说。
她现在正在考一级建造师证,她的人生目标,明确而现实,虽然有时也会再次陷入迷茫,但回想起曾经的那段经历,也就不迷茫了。
对于网上很多抨击说这种义工就是“打白工、闲的、傻”,她觉得完全不是这回事。“老板给我们提供了吃住,对我们要求也不高,我们也看了自己想看的风景,很公平。”
她说,也许几十年后,回首走过的路,这段青春和时光,一定会闪出那抹最亮的光。
后记
记者关注了“袋鼠青年义工旅行”。这是一个专门介绍旅行义工的微信公众号,类似西双版纳这些热门旅游地,义工报名火爆,还需要排队预约。
但是,记者要提醒大家:如果去做义工,务必选择正规经营场所。到达地方后,一定要给家人、朋友报地址,提供对方负责人联络电话等,做好安全防范措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