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篇救赎文
设定:艺声是云遭受变故分裂出的人格,圭挑拨两人关系是为了促使人格融合,让曾经的云回来。
(资料图)
圭:唯钟云主义者
云:斯德哥尔摩患者
艺声:悲惨的掌控者
迟到多年的重逢,绝境里的互相救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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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每天往酒吧跑已经够叫我操心了,这又要干什么?”
“到市区去,唱歌,赢名声。”
“钟云,妈妈支持你唱歌,但不能是今天。”
“等他回来你就告诉他我给他赢了五百的烟酒钱,他肯定高兴。”
“钟云,你得知道……”
“别说了妈,我知道。他喝多的时候不会讲道理,但这票是别人送给我的,我都和人家约好了今天就走。再说了,等他酒醒了更不会答应我。”
母亲虽然言语上不再阻拦金钟云,但身体却一直微微侧向门的方向,做出一种欲拦不拦的姿势。她从未想过阻拦金钟云的梦想,只是怕金钟云青春期的叛逆惹到了他那个习惯了压制妻儿的父亲。
“什么时候能回来?”
“妈,你放心,只要参加完了比赛我一秒都不会多留。”
背着收好的行李出门的时候,金钟云迟疑了一下,母亲紧蹙的眉头和因为不安晃动的眼珠,让他的内心也流失掉一些底气。
但这场比赛的含金量不小,成名的机会近在咫尺,金钟云还是收敛起自己的迟疑,匆忙出了门。
骤然袭来的冷风让他的身体生出几分抗拒,自己又在楼梯的拐角处和那个醉酒的熟悉身影擦肩而过。金钟云能做的只有按低帽子屏住呼吸,从明摆着的不利因素面前挤过去。
总觉得除了曺圭贤,一切小细节都想阻止他赴约。
不要回头,不要回头,一直往前走,但他的心理建设在一声刺耳的声响之后彻底崩塌。
那是重物被狠狠砸下的声音,伴随着女人的惊呼。
他只迟疑了一刹,立马回身往楼上跑去。
他做不了自私的人,留柔弱的母亲一个人承受父亲的暴行。
推开门前他的手已经止不住颤抖,他知道凭他的力量很难将母亲从魔窟里拽出来,他能做的不过是拿自己小小的身躯横在中间,挡住片刻的攻击。
拳脚落在身体上的感觉很痛,不止是皮肉被迫蜷缩的痛感,更多的是对父亲的敬意被剥离时带来的精神上的刺痛。
以为能替自己遮蔽风雨的躯体成了他伤痛的根源,一颗心被甩进极寒深渊的感觉,大抵是如此。
以往他都会穷尽力量去阻挡父亲臃肿的身体,但今天他在短暂的恐惧之后,却生出了过量的胆量。他突然有种自己能和这暴徒抗衡的错觉,挺直腰板将自己的质问嘶吼出声。
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到底说了什么,能激得父亲如此愤怒,摇晃着身子朝他扑过来。
原本该是这世上最爱他的人,却成了他圆梦路上结结实实的绊脚石。忍了十多年,他突然就想将懦弱的自己藏起来,和自己从不敢挑战的权威抗衡。
腰挺得那样直,冷汗却冒了满身,只要父亲高举的东西砸下来,他们间的父子情谊就算是被彻底斩断。
他没躲,尽管几天前还被迫对父亲的辱骂赔上笑脸。
在情绪阴晴不定的父亲的掌控下长大,他一向是个反应很快的人,但这次护他心切的母亲冲来拉扯父亲时,他却没能做出和母亲一样快的预判。
那具浮萍一般的身体给了他最后一次庇护,然后被狠狠甩向一边,飘向生命的另一头。
在血迹喷溅向他前他已经感到天旋地转,桌边凸起的铁片滑进脆弱的脖颈,他直愣愣呆在原地,将每一帧细节都记录进眼睛。
他从未想过微微翘起的零件能剥夺一个人的生命,从未想过自己突然爆发的叛逆会葬送最亲爱之人的性命。
悲痛欲绝的嘶吼都被压抑在身体里,他甚至不敢再上前一步去搀扶母亲。
男人的酒立马醒了,他似乎从未醉过,醉酒不知从哪天起成了他暴虐的保护色。
他在窒息和眩晕中挪向艰难喘息的母亲,跪伏下来企图用最原始的方式保留她的生命力。但伤及要害的身体血流得那样快,他逐步丧失听觉和视觉,唯有嗅觉还保留得清晰。
浓重的血腥味,缠绕住他的希望,一直将其拉入谷底。
“叫救护车!”
“快叫救护车!”
终于能发出声音的时候,他的眼前已经模糊成半红半黑的世界,他在晕厥之前撕裂声带,朝男人发去孤注一掷的求救。
他能察觉到母亲的身体逐渐无力,但依旧抱着一丝幻想,伏在她的耳边一遍遍呼唤“妈妈”。每听他一声唤母亲的身体都会微颤一下,但随着时间的流逝,就连这微颤的幅度都变得越来越小,直至近乎消失。
“帮帮我。”
他的手摸索到冰凉的铁链,他将其拉扯着,眼神一路向上。原本的虚影被一笔笔加深颜色,最终模拟了一个完整的他出来。
那影子动了一下,却不愿意回应,或许……是他过于吝啬,连一点主宰身体的权力都不愿分出去。
于是他攥住那只没什么温度的手,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融化影子身上的枷锁,在人家的耳边将同一句话呢喃了数遍——“帮我救救妈妈,从此以后我做你的影子也没关系。”
他已经找不到别的救命稻草,只能死死攥住面前人的袖子,在现实和虚幻的快速切换里大口喘气。
明明曾掠夺过身体的掌控权,明明曾有过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摁进迷雾中的实力,但影子似乎被上次的决斗消耗掉了太多的能量,就算他解开自己亲手套上的枷锁,也唤不醒已经沉睡的人。
他曾斩钉截铁拒绝过影子共存的请求,如今却因为当初的决绝后悔不已。
他实在没有勇气再睁开眼,看一眼血泊中已经没有生气的母亲。
“我就说嘛,你总有一天能败给我。”
头顶的声音让余烬里仅剩的微光迸发出光亮,那双被他暖至温热的手拥住他止不住颤抖的身体,轻拍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。
“想让我做什么呢?”
“救救妈妈。”
“如果失败呢?”
“让他偿命。”
“啊……那真是很艰难的任务呢。如果我拒绝醒过来呢?”
“那就跟着这具身体一起死掉。”
那影子突然咯咯笑起来,伴随着轻揉他脑袋的动作,“我本就是为你而生,又怎会违背你的命令呢?太痛的话就多睡一阵吧钟云,等安顿好一切我会来叫醒你。”
在从虚无中走出去前,那影子突然回身来叫他送自己一个名字。
“艺声。有关艺声的一切,从此以后都属于你。”
他跪伏下来,朝着影子的方向,似乎是在拜别能永久忠诚于自己的骑士,又似乎在拜别马上要从记忆中被清除的那个自己。
最开心的时光,连同最苦难的记忆,都将被他付之一炬。